自从阿森纳显露出争冠实力以来,每当英超豪门与主帅分道扬镳时,人们总会提及同一个参照系：他们需要自己的米克尔·阿尔特塔。俱乐部需要的是能清醒剖析历史问题、并赋予球队与另外两支无需考虑聘请阿尔特塔的球队——曼城和利物浦——抗衡特质的领袖。
吉姆·拉特克利夫爵士曾公开援引“阿尔特塔式变革”的承诺,呼吁曼联球迷对鲁本·阿莫林保持耐心。近期事态发展或许印证了这一类比的合理性。
然而真正深谙赋予阿尔特塔全权之力的,并非曼联小股东,而是热刺新任CEO文凯沙姆。2018年温格离任时,时任瓜迪奥拉助理教练仅一年的西班牙人正是由他力荐。他深知合适主帅能为俱乐部带来的变革性影响。
当他在丹尼尔·列维意外离任前数月,从布伦特福德挖来托马斯·弗兰克时,是否又任命了另一位变革者？从纯足球角度看,这位热刺主帅至少已显露出借鉴阿尔特塔战术手册的迹象。
没有哪项调整比整顿防线更为显而易见且势在必行。与埃梅里执教时期的阿森纳相比,热刺在无球状态下的防守漏洞更为明显。尽管22场失利、68个失球的英超赛季存在伤病因素,但到安吉·波斯特科格鲁执教两年的尾声,这些问题似乎已从系统缺陷演变为固有症结。若热刺继续让边后卫内收压上,强迫米基·范德文与克里斯蒂安·罗梅罗在半场区域防守时勉强支撑腿筋,球队必将迎来又一个煎熬赛季。
正如阿特塔此前所为,以及另一位巴斯克教练勒沃库森的哈维·阿隆索的做法,弗兰克正着手修复战术框架,而非急于增添花哨元素。回溯去年九月欧冠首轮1-0小胜比利亚雷亚尔时,他曾对平淡表现给予高度评价：“我们的根基坚实。”他呼吁耐心等待进攻体系的成型——这套体系距离完备仍需时日。
至少防守端的转型初见成效。即便在对阵切尔西和曼联时仅收获一分的低迷表现后,热刺场均失球数仍控制在1球以下。他们将对手射门次数削减了约15%,这一数据与对手非点球预期进球数（npxG）的下降幅度基本持平。本赛季热刺在联赛预期失球数方面仍排名第16位,但经过11轮较量后,他们的后防表现已接近联赛平均水准。相较于去年堪称降级水平的防守数据,这无疑是重大进步。
与阿特塔相似——这位主帅自去年12月接手至新冠疫情导致联赛停摆期间,所有赛事客场未尝败绩——弗兰克打造的球队同样具备出色的客场作战能力。尽管12个客场进球仅对应不到6个预期进球的效率堪称不可持续,但球队始终保持稳固防守,并有信心在酋长球场延续此势。值得一提的是,自2010年以来,他们在此地联赛中从未取胜。
不过阿特塔和弗兰克都深有体会：他们执教初期所经历的,远比单纯的防守提升更令人费解。两位主帅为打造稳固防线,不得不对球队进攻端进行近乎削弱的调整——尤其对失去奥巴梅扬和厄齐尔的球队而言,这种牺牲更为显著。客场那股门前火力在主场并未延续,热刺本赛季英超19粒进球仅对应11.12预期进球值（联赛第16）,107次射门（联赛第18,比阿森纳少50多次）。范德芬预期进球值高居英超第二,帕利尼亚射门次数位列第三。这支中场虽擅长抢断且充满年轻活力,却缺乏狡黠之术,如今只能将球交给穆罕默德·库杜斯任其发挥。
进攻端最低谷出现在负于切尔西之战,全场预期进球值仅0.12,三次射门均出自库杜斯之手。当乏味的平局争夺耗尽托特纳姆热刺球场的激情时,这场比赛仿佛从疫情空窗期中被硬生生拽出来。阿特塔执教过太多类似战役,人们不禁质疑他是否真能打造出高效的进攻体系。
他回应了这些质疑,但这并不意味着弗兰克必然会采取相同做法。值得指出的是,他作为教练的经验远比阿森纳前任主帅丰富,且曾成功在给予时间的前提下提升球队进攻表现。当布伦特福德升入顶级联赛时,他们场均预期进球仅1.1个。在他执教的最后两年,这一数据稳定在1.5左右。这支在薪资支出方面始终位列倒数三名的球队,却交出了联赛前十的进攻数据——这一切均未依赖巨额投入。考虑到热刺同样怀揣六强雄心却仅有八强水准的薪资预算,给予弗兰克时间显然是合理之举。
然而至少有三点因素表明,弗兰克的重建任务比本周日将在酋长球场迎战他的前任更为艰巨。最根本的差异在于：他接手北伦敦球队时,并未像阿尔特塔2019年冬日上任时那样,对球队病灶有着本能的认知。尽管时任队长离队已三年半,但俱乐部当时的核心症结在于：这段过渡期（及此前五年半）几乎毫无改变。阿尔特塔深谙俱乐部脉络,当他警示“大树即将摇晃”时,你真切感受到这位知晓哪些树枝即将断裂的掌舵者。
弗兰克无法掌握这些信息。他也无法确定阵中是否存在像布卡约·萨卡之于阿森纳那样具有变革性的年轻新星,或是威廉·萨利巴,以及程度稍逊的加布里埃尔·马丁内利。这并非否认热刺青训体系缺乏初露锋芒的天才——其平均年龄仅高于切尔西和桑德兰。但卢卡斯·伯格瓦尔、马蒂斯·泰尔和哈维·西蒙斯能否成长为争冠球队的核心球员,唯有数年后方能见分晓。目前迹象表明可能性不大。
更深层的关键在于,阿尔特塔享有当今英超顶级教练中无人能及的执教空间与平静期。疫情虽给足球教练带来重重困扰,但对阿森纳而言,这场危机恰恰提供了触底反弹的缓冲期。当2020年末球队战绩惨淡引发球迷极度不满时,俱乐部内部人士能将关于主帅去留的质疑斥为“噪音”。对顶级俱乐部决策者而言,球场氛围往往比任何因素都更具决定性——一旦球迷离场,主帅下课便指日可待。酋长球场空荡的看台曾终结了乌奈·埃梅里的执教生涯,而一年后,空座已成新常态。
当球迷对场上表现不满时,要维持他们的支持实属不易。安吉·波斯特科格鲁勉强做到了,但弗兰克若想提升执教成效,就必须降低冒险程度。谨慎战术若能奏效自是无妨,但输给切尔西后南看台球迷对这位丹麦教头发出的不满声浪,显然难以持续。终场哨响时热刺仍位列积分榜第三,但质疑声已然涌现——弗兰克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努诺·埃斯皮里图·桑托？事实并非如此。尽管球队最终形态尚需时日,但现有迹象表明这支队伍已奠定稳定根基。
要争取所需时间,周日的比赛比任何赛事都至关重要。这正是凝聚球迷力量的良机。想想阿森纳解封后首场德比胜利对阿尔特塔计划的推动——彻底击溃对手的胜利预示着更多美好时光的到来。若本周末能取得类似成就,弗兰克的重建计划将更具前景。
观赛信息
- 日期：11月23日周日 | 时间：美国东部时间上午11:30
- 地点：伦敦酋长球场
- 直播平台：Peacock
预计首发阵容
阿森纳：大卫·拉亚；尤里恩·廷伯、威廉·萨利巴、皮耶罗·欣卡皮、里卡多·卡拉菲奥里；马丁·祖比门迪、德克兰·赖斯；布卡约·萨卡、埃贝雷奇·埃泽、莱安德罗·特罗萨德；米克尔·梅里诺
托特纳姆热刺首发阵容：古列尔莫·维卡里奥；佩德罗·波罗、克里斯蒂安·罗梅罗、米基·范德文、德斯蒂尼·乌多吉；罗德里戈·本坦库尔、若昂·帕利尼亚、帕佩·马塔尔·萨尔；穆罕默德·库杜斯、理查利森、威尔逊·奥多伯特